【杨超·百无禁忌】十一个夏夜


*留学生富家子弟设定,朋友变(还没变)爱人梗

*求评论




没入海平面的太阳浸染出粉红色的云,丝丝柔柔地游荡在天边。海风低吟,日夜交界,一片旖旎。

高杨收拾好房间,整理好行李,转眼发现竟然已经傍晚。他踱步到窗前望着海浪舔舐沙滩,忽然想出去走走。

下楼的时候被黄子弘凡叫住,问他张超怎么还没到,明天晚上的聚会如果赶不上钱就让他全付了。高杨用撸狗的手法呼噜他刚做好的发型,“你可以当面跟他说”,黄子弘凡拍掉他的手,做个了鬼脸转身就走,“我看你们两个狗也就会欺负我。”

高杨笑了笑,披了件风衣推门走了。四月份的海风还是有些凉的,丝丝绕绕地往外套里灌。


他们趁着春假租了海边别墅,细想起来,这个传统好像持续了快四年。高杨想起去年跟张超在这里虚度的大半个月光阴,张超为了报复他,趁着他睡觉把香槟拧开塞子放到他床上,他梦到自己溺水,醒来发现整张床被酒泡得芳香四溢。以及大一那年,刚认识那会儿他们年轻且混蛋,堪称一拍即合。两个人打赌追同一个女生,约那个姑娘来别墅玩,最后张超先告白成功,然后转头就说出赌注的事情,得到了一个巴掌和充足的guilty pleasure.

西海岸的落日红得很奢靡,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的,像钻石。高杨今天第十次打开手机check张超的消息,从社交网络到邮箱,安静得反常。

自从上周撂下一句要回国一趟处理事情,他就像断网一样消失了。高杨知道最近有不少传言都在议论张超,他们这个圈子现实得很,个个又都像人精一样,当面透不出一丝一毫,其实心照不宣得十分默契。


黄子来问过他几次,张超怎么了。他端着手机一时竟想不出任何话,搪塞不够体面,但是交底说不知情,他又有些隐隐地担心。“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来问我”,“不然呢?不会连你都不知道吧!!”高杨没正面回答,终究还是绕圈搪塞过去。


确实,他想,连我都不知道。

转念一想又觉着纯属自作多情,怎么我就偏得知道呢。又不是他保姆。


快入夜了,海风冰凉,高杨拢了拢外套踩着沙子慢慢往回走。希望明天能见到他,他想。

昏暗的光线中海岸边的植物影影绰绰,被风吹过沙沙地响。



再一睁眼,落地窗外的阳光已经洒满整间屋子。高杨下意识地去摸手机,然后看到了久违的,张超的消息。


“我回来了,今天晚上到。”


昨晚睡前喝了点酒,猛地起身,头还有点痛。


高杨洗漱好,出门见到对面的龚子棋正好在上楼,见到自己打了个招呼。

楼下已经在吃早餐了,高杨随手拿起一片全麦面包,刚要送进嘴里,进来一波人,门外的海风吹进屋子里一片凉。他看到上次跟他们结过梁子的那个女生梁佳,提着行李站在门口,冲着他们打招呼。

“谁把她找来的”,高杨压低声音问黄子弘凡,

“谁知道呢,嗨这圈人来来去去不就是这么几个。”高杨咬了几口面包,皱了皱眉。但是最终也没说什么。


草草吃完了早餐,高杨告诉黄子说张超晚上到,小孩听到这个消息还蛮开心,嚷嚷说挺久没见了晚上必须敞开玩。龚子棋正好收拾完东西下楼,听到这话表情微妙,站在楼梯上冲黄子说,“放心,今晚上必然精彩。”

“噢对了,一会儿蔡程昱该到了,晚上有得灌了”

“少祸害男大学生吧龚子棋!”

龚子棋走到餐桌边上,听到这话拍了拍黄子弘凡的肩,“听哥一句,谁祸害谁还真不一定。且不论这屋子里的人一个赛一个坏。”



又是一个傍晚,与昨日并无什么不同。棕榈树在橙红的光影下招摇,海风越来越大。

张超就是在这时敲响了门。高杨揣着一天的心落了一半。

他似乎与走的时候没任何改变,熟悉的狐狸眼和卷毛,就是鼻尖和脸颊冻的有些红,仿佛是被海风吹了很久的样子。

他看着张超和黄子拥抱完,打了一圈招呼,才走到自己身边。

“不祝我归来快乐嘛”

他敞开双臂冲他笑,很甜的那种,但是眼睛却没多少笑意。

高杨知道他有事瞒着自己,或许也是瞒着所有人。太好分辨的假笑和疲惫。


他接过了拥抱,头埋在张超侧颈时的短暂瞬间闻到海风的味道。海风怎么会有味道,他不知道,但是就是莫名其妙地联想到了,那种抓不住的、凉凉的感觉。

他今天没有擦香水,衣服也还是走时候那套。



“超,好久不见啊。”梁佳的声音从高杨背后传来,突兀地,听不出什么感情。张超见到她一愣,然后马上换上那幅标准的笑脸,“嗨,好久不见。”


高杨没给其他人叙旧或是发言的机会,径直拉着张超上楼了。空气中粘稠着春季独有的躁动,没人提出异议,大家心照不宣的沉默以黄子弘凡招呼准备晚餐终结。说是准备,其实食材是他们开车去最近的超市买的,都是半成品,煮一煮就能吃。最主要的还是各种酒,酒是每个人自己带来的,像是某种昂贵的敲门砖或者是入场券。


高杨拉着他来到房间,抱着手臂看着他沉默地收拾行李,把那些他的瓶瓶罐罐摆出来,衣服按搭配成套地挂起来。


“不打算解释解释吗”


张超头也不回地答,“解释什么?”


高杨没说话,走到床头,坐在床上看着他,双手撑在身后,似笑非笑的表情。张超在沉默的逼问下率先妥协,几乎每次都是这样。他是个自信又喜欢掌握主动权的人,跟高杨不一样,他的脸上挂不住一点点的不体面。沉默的压迫,特别是来自于亲密关系的压迫,无异于冰封一团火。

“没什么,就是一些家里的事情。”张超一边说,一边弯腰掸平床单上的褶。高杨坐在床头,面朝着落地窗,听到这话转向身侧还在忙活的人。他盯着那卷曲的毛绒绒的头顶,讲了句“你把头发染黑了?”

是完全不相干的话。


张超像是习惯了他的天马行空的思维,站起身点点头,浅浅地笑了下。

粘稠在空气里的意犹未尽和欲言又止缠绵悱恻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子里的阳光被一点点抽干。他们一坐一站,像彻底没入黑色薄纱的两片影子。张超靠在床尾梳妆镜前的桌子上,大理石冰凉的触感已经被体温捂热,高杨坐在床头,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房间没开灯,暗红色的光影已经不足以照亮对面人的脸。高杨主动打破沉默,他站起来走到张超身边,越过张超,看到镜子里自己的倒影,不过也是一片黑色的轮廓。黑暗或许会给予人安全感,在剥夺了视觉后,或许能更轻易地达成坦诚。

他一步一步凑近,把人困在镜子前。倾斜倚靠的姿势使得张超不得不仰起脸,但他觉得或许高杨是真的长高了,不再是他们两个同样身高,上同样的课,去同一个party甚至犯同样混蛋的日子了。

他看着高杨越走越近,用腿把自己困在桌子前,双手撑在身体两侧。很近,他细细端详着高杨那白皙精致漂亮的脸,竟有一瞬的放空。

高杨注意到眼前人的愣神,白净的脸上精彩纷呈,他认得这幅心慌慌又故作坚强的样子。暗红的光影炙烤着气氛,看到他为自己失神的样子,慌乱恐惧的样子,高杨承认他有那么一瞬间忘乎所以。他伸手拍了拍张超的肩,像任何一个普通的best friend那样。但是紧接着又抚上侧脸,流连到后颈,然后凑到耳边对他说,

“告诉我,只要你说。”

“让我帮你。”


他差点以为这是一场调情而不是拷问。

意乱情迷的瞬间,他的鼻尖划过耳垂,下颌角,然后试探地吻了下去。

张超之前不是没跟他接吻过。

之前两个人成天粘在一块,party的转酒瓶游戏他们的朋友们很喜欢起哄他们,当众表演性质的接吻不胜枚举。确实,看两个白净帅哥接吻非常养眼,他们知道这个甚至以此为某种恶趣味,谁先被恶心到谁就输的那种。


但现在实在不是个好时机。


高杨的手揽着他的腰,轻轻地摩挲着。张超不得不承认他的挚友确实是个good kisser, 多情的眼角和粉嫩的唇,他加重的呼吸和自己很吵的心跳声,以及万年不变的银色山泉的味道。让他差点忘了这是一场拷问而不是调情。

他知道高杨的许多事情,光彩的不光彩的,他的优点和天赋,他难以被常人理解的逻辑和冷笑话。他能对高杨的坏嘴巴和嘲讽,甚至是真心假意的安慰照单全收,唯独这种像是一时兴起的高高在上的怜悯或真心。

于是在高杨的手伸进他衬衫里的时候,他用了些力气把人推开。

两个人的唇都一片湿润,接吻的水声仿佛还萦绕着,色情得很。高杨皱着眉看着自己,张超知道他一定是理解不了他的亲热一半又反悔的逻辑。


无所谓了。他想,只要赶在被高杨抓回去之前走掉。

或许,或许等时间足够久,一切就也没解释的必要了。


于是张超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擦了擦嘴角,没打招呼就逃走了。

像是十二点一到就必须退场的辛德瑞拉,高杨被自己的怪异联想逗笑了。

高杨刚开始认识张超的时候其实很受不了他那傲气别扭的样子。熟悉之后他才知道,那是他对待世界坦诚但又无所适从的一种表现。


我又能怎么办呢,高杨想,没有人规定不能心疼自己的朋友,不能觉得朋友可爱,不能亲吻朋友。


他站在一片黑暗的屋子里,给张超发了条消息,“今晚十二点,天台见一面吧。”

太安静了,只有手机屏吵闹地亮着。




张超在高杨走之后洗了个澡,身上萦绕着银色山泉的香水味让他烦躁。但是在潮湿的水雾里他满脑子都是高杨的脸。他的触碰,他的亲吻,他的话,都滚烫地留在那。

他知道自己的困境,回国的三周时间里处理并接受了事实,他名下的资产和一些不必要的奢侈品全部变卖救急了,但还是杯水车薪。他知道家里的状况已经无法支撑到他毕业,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实在不是个好时机。 他想,高杨抛给他的是一个没有意义的问题,甚至像是故意在这个节骨眼添乱。


浴室的水雾越来越大,粘稠的纯白色就像他们两个的开端,恣意的,单纯的。他躺在浴缸里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梦里他们俩刚认识,他为了捉弄高杨用香槟泡了他的床,高杨非但没生气,还冲他笑。




入夜了,楼下开始吵闹。香槟沾湿酒杯,年轻人永远过剩的精力火舌一样舔舐着一切。黄子弘凡在吵吵嚷嚷地说着欧洲旅行的见闻,高杨依旧是眼尾上挑地笑着,手里拿着支抽了一半的烟,多数时间在听,很少讲话。

高杨看到张超从楼梯上走下来,遥远地递过来一个眼神,示意坐到自己身边的座子。该死的默契,张超不得不承认,他一秒钟都没用到就懂了他的意思。他走近坐下寒暄,顶着那些盘问的目光和欲盖弥彰的探究。

梁佳推给他一杯酒,

“超,好久不见”

“这么喜欢这只表吗?”


没人说话。

张超拿酒杯的手一顿,还没来得及收回来,便感受到目光立刻的聚集。黄子弘凡楞了一下便紧着打圆场,“姐什么时候观察这么细致了,嗨呀超儿这精致劲一天一套的我从来都没分清过今天昨天戴的什么哈哈...”

女生没有接他的话,“超以往穿戴过一次的东西从没见再出现过,这表几年前的款式了,不容易啊。”

弦外之音昭然若揭。

蓝牙音箱还在尴尬地放着热歌,气氛却有点无法挽回。张超看着面前姑娘快意又恶意的样子,无法做声。她想让自己说句好听的,服个软,他懂。

没什么不可以,他想,总比现在被当成drama本身展览好。


“是,因为是我送他的。”高杨打断了他脑补的戏剧场景,淡淡地开口说道。

女生没料到这茬,脸色不太好看地收声,黄子弘凡忙插科打诨,说什么他过生日也要别人送,在座的都不能跑。尴尬的处刑马上被遮掩过去,所有人都假装说说笑笑,但张超看到龚子棋的目光在他和高杨脸上逡巡,然后摇摇头笑出声。


什么事呢这是。张超想,高杨没跟着嘲笑几句就算了,还维护他。甚至不惜说这种可笑的谎。


不对,一切都不对。


朋友是这样的吗,张超一直以来的单线思维理解不了这种社交身份的混杂,朋友是朋友,恋人是恋人,炮友是炮友。就像亲情和爱情,怎么能是一回事。他甚至怀疑这或许是一场谋划得更精密的捉弄。



晚上的游戏没办下去。所以他们决定选择更柔和的方式,凑在一起看电影。房间整个是黑的,只有投影仪的光和屏幕上的爱情故事生动依旧。平和浪漫的爱情电影从现实中撕开一个口子,让每个人都能趁着黑暗悄悄地喘息。


高杨在电影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悄悄回了房间,随手抽了几支餐桌上的花。


“还有十分钟,上来找我。”

宽敞的别墅一片黑暗,显得更空了,他的朋友们正盖着小毯子捧着红茶围观男女主角接吻,抒情的歌曲感人的桥段足够赚人眼泪。只有自己低着头,脸被手机屏幕照亮,却迟迟无法动作。


12:05

十五分钟,他一无所获,只是机械地放空,拖延。

张超想逃避的或许不仅仅是他的困境,还有那屋顶上灼人的月光。所以他不知道高杨站在屋顶天台上吹冷风时在想什么,不知道那晚的海浪声汹涌,也不知道留在露台边缘的十一朵玫瑰。


但他知道春季的午夜海风刺骨。犹豫了五分钟,他还是带着一件外套走上天台。


他远远地看到高杨的轮廓,月光下是一片漆黑的剪影。走近看,鼻尖被风吹得红红的,还穿着晚餐时的衣服。张超把手里的外套往他怀里一塞,然后揣着风衣口袋一言不发。


“谢谢”,高杨穿上外套,轻微的笑意顺着言语跑出来。


“说吧,谈什么,需要大晚上来吹冷风。”


高杨走近了一步,轻声说,“你打算怎么办?”


张超知道他瞒得过谁也瞒不过高杨,“说实话,没有打算。”


张超转身避开他的眼神,走到露台边,看到手边有几支被风吹得快散的玫瑰,风更大了。他拿起那把吹落大半的花,上面还系了一条丝带,看向高杨,

“这什么?”


“想送你的。”

张超被逗笑了,“什么意思啊”

“想让你开心点,一般人收到花都会开心的不是吗。”


“我不是女孩”,张超笑着把花放回去,


“况且我也不需要哄。”


高杨跟着走到露台边,两个人并排站在屋顶,入夜的别墅区海景仍旧美丽,月亮和星的颜色都淡淡的,只有冷风撩不停拨着衣角。


“你打算休学吗?”高杨问他,


“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留下来吧。”


“说得容易”,“别提别的,不想欠你人情”,

高杨转过身看他,“你怎么知道我要提别的”,“这样吧,之前你自己搞的那个小公司我给你买回来,股份分我50%”,

“怎么样?”


“不怎么样。”


“没办法,你现在只能欠我人情。”高杨笑着凑近他,他承认观赏张超无可奈何又倔强的样子或许对他来说是某种愉悦。


张超明白,他在这件事上没有余地。甚至没有故作矜持还一句嘴的余地。他当然想继续维持现在的生活,而不是就此从此拐入人生的岔路。


“有什么条件”

“你负责当苦力赚钱,我负责躺着数钱这还不够吗”


张超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高杨知道他面子上挂不住,也说不出更多的话,哪怕一句谢谢。



两个人站在楼顶吹了半宿的风,都脸颊通红。

“你不冷吗,我们下去吧”,张超提议,

高杨伸手去摸他的脸,一片冰凉,再吹下去两个人怕是都要感冒。

“好,走吧。”


他走了几步,回头却发现张超没有跟上。

“怎么了?”


张超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久到他打算再问一遍,

“你,你这样又算什么意思…”

高杨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或许是那个吻,又好像不是。相处得久了,他能感觉到张超的别扭心思,但他其实并不能完全理解。


“亲吻朋友并不是什么罪过吧?”高杨又重新走回到他面前,嫣红的唇吐露出他并不能理解的字眼。


张超看着他谈不上恶意,甚至有些认真的样子,失去了思考能力。朋友和爱人,这怎么能一样呢?高杨打乱了他各司其职的社交关系,似乎是想做某种不能被定义的special one. 


但他无法否认亲热时的某种冲动,以及那些对着他那漂亮朋友的脸失神的时刻。


又或许那些都不是真的,只是在这段格外艰难的日子里救他脱离焦虑的幻觉?


他不知道。


于是他决定走近高杨,捧着那张过分漂亮的脸吻下去。

海浪忽然汹涌澎湃,声音大得甚至盖过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夏天要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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